“不再担任总理之后,我的生活改变可大了。没有以前那么紧张,因为大家都盯着新总理。现在我的角色完全不同,也没有那么严密的保安,有机会重新调整自己的生活。”
昨天下午,新西兰国家党党魁Bill English与国会议员杨健博士到访中文先驱报和先驱报中文网。在专访的最后,一向不苟言笑的老比尔这样描述卸任总理之后的生活,脸上松弛的笑容前所未见。
带着这样的笑容,English离开了奥克兰。他下一次出现在媒体面前,就是今天中午在惠灵顿宣布于本月底辞去国家党党魁一职。在发布会上,他哭了。
早在一个星期之前,English已经下定决心挂冠而去,并将决定告知副手Paula Bennett和大内主管Steven Joyce。接下来,他去了Tauranga参加国家党的党团会议,散会后与本地华文媒体相约本周一下午专访事宜。
昨天下午踏入中文先驱办公室的时候,老比尔已经做好辞职的决定。这就让接下来的对话,变得非常微妙。
中文先驱:让我们从上周领袖变更和党团会议开始吧?这些(党魁更迭)传言是从哪里来的。会议之后,你对自己党魁的位置是否仍然感到放心?
English:当然。我们的会议很成功。我们用两天时间回顾了去年的大选,并规划了未来两三年的计划。我在党团内得到的支持非常强劲。
中文先驱:那这些故事都是从哪儿来的?
English:我不知道啊。老实说,我过去也曾做过反对党党魁(作者注:2002年大选负于Helen Clark)。对任何反对党来说,党魁的归属永远都是谈论的话题。但这个并不能影响我。而且在党团内部,我也完全没有受到挑战。
中文先驱:那传说中的BBQ晚宴(国会议员Simon Bridges组织的私宴,主题被认为是密谋换党魁)呢?你可没去啊。
English:我那晚在惠灵顿啊。如果我对领导权有所担心,那晚我肯定就去了。但我不担心啊……对反对党党魁来说,最关键的是表现(performance)。如果你一直有好的表现,那大家就会一直支持你。如果你表现不好,他们会让你知道的。
中文先驱:去年大选,工党求变而胜。未来三年,我们可以期待国家党带来什么变化?无论是人事还是政治纲领……
English:在两天的党团会议上,我们总结了去年的大选,这事已经翻篇了,现在我们要向前看。我们需要刷新一下,考虑究竟什么问题才是2020年大选所要关注的。我想国家党会尽快完成这一过渡,这中间肯定包括政策的调整,也会有一些人会走上前台,走到公众的聚光灯下。我们作为反对党,现在有机会调整、换血,在2020年大选之前有新的面貌。
中文先驱:我想现在可能有点早,但你会在2020年大选领导国家党吗?
English:(停顿了两秒)这取决于表现。
面对追问,老比尔语调不高,语速也不快,而且伴有不少停顿,始终谨慎地寻找恰当的措辞。这让对话变得更加无趣,虽然“无趣”早已是老比尔身上的标签之一。
与此同时,如上文所见,老比尔没有正面回答是否会留任国家党党魁的问题,当然也没有否认自己“下课”的可能。
现在的问题是,在打定主意之后,为什么Bill English还要将辞职前最后一次专访留给华社?
众所周知,国家党执政九年间深耕奥克兰华社,所获支持率极高。面对中文先驱,English也专门提到未来三年将会除了监督政府,还将推动产业关系的改善,并认为此举会对华社影响深远。
然而与华社相关的政策,老比尔仅仅一笔带过,他更关心的显然是工党联合政府。准确地说,是对工党联合政府的不满。
对工党政府和总理Jacinda Ardern,English打出的分数是“2分或者3分”。理由很简单,他认为工党的承诺与现实之间存在着鸿沟。成立一系列专责小组和检讨的背后,是“政府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”。
“其他更多的政策,我觉得是雷声大雨点小。按我说,工党政府有些决定相当糟糕。”面对中文先驱,Bill English毫不掩饰对工党联合政府的不满,直率得近乎不顾面上的温情,着实让人有些意外。
说到毛利选区,老比尔也是火力全开,直言“现任政府已经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,之后肯定会让大家失望”。用他的话说,要让毛利社区在教育、医疗卫生和就业等问题上全面大幅提升,“我觉得不大可能”。
刚刚过去的圣诞新年长假,老比尔回到老家Dipton,多年来第一次享受远离政治的长假。坐在家里的沙发上,他看着窗外的景色问自己:“如果不需要回应媒体的追问,这日子会不会很棒……”
2002年,Bill在老家Dipton
或许如他所言,离开国会大楼,踏上自己的道路才是年届六旬的他最想做的事。而在离开之前,老比尔再一次做到了坦率与诚实。这应该也是他27年国会生涯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之一。
再见了,老比尔!
脱下西服,你依旧是华社心中的超人!